早前要上班的日子, 早上連跑帶跳的趕回公司, 街上滿是擠擁的人, 我每天總要左穿右插, 像在人群之中表演花式滑冰。但只要我遇見他們, 我總會放慢腳步。
他的手拿著盲公竹, 在地上又點又掃, 行人都會自動的遠離他, 她就會捉住他的手臂緊跟在後面。平日我遇見他們都是剛好在一段小小的斜路, 之後是一小段樓梯, 他們緩緩地走上去, 晴天雨天如是。第一次看見他們, 我以為是她扶失明的那位在走, 但原來看清楚點, 他們兩位都是失明的。每天伯伯就拿著盲公竹, 帶著婆婆上街去, 婆婆捉住伯伯的手臂, 慢慢地一步一步跟在後面, 在趕上班的人群之中, 緩緩地移動。
有一天我又遇見他們, 迎面而來的伯伯帶著婆婆如常地向上走, 我那天看到了他們臉上的微笑。我在想, 他們到底一起經歷了多少日子? 兩個失明的人要有多少的信任才可以這樣互相依靠地生活? 可能視覺對他們已經不再重要, 他們可能已經失明了幾十年, 但那種信任要多少時間才可以建立? 他們臉上的微笑證明他們覺得已經過得很幸福, 兩個看不見的人互相依靠, 信任抵銷了不安全感。
反觀我們, 每天我們都可以看見不同的面孔, 但我們害怕在可見的表面下事物的真實屬性, 我們害怕看見別人原來是可怕的真小人, 我們寧願相信偽君子;我們也害怕一旦自己表面的形象被破壞了、被看穿了, 我們真實的缺憾就會展現人前, 我們就像在人前赤身露體一樣, 所以我們都用各種方法去包裝自己, 把真正的自我埋掉, 以一個合乎別人審視眼光的「我」視人, 即時人見人愛。就算是最親近的人, 我們仍然有很多很多秘密不可以分享, 真相只有我自己才知道, 一般人這樣才有安全感。我多麼希望我不是這樣的人呢。
如果我們都能做某人的盲公竹, 得到絕對的信任, 我們也會對自己有多一點安全感嗎? 在那對失明的伯伯婆婆面上那個對對方充滿信心的微笑, 希望也可以展現在每一個你的面上。
2 則留言:
啊! 我有!導盲犬小嬲!
我可以力證, 小嬲的近視深度同我相若, 即彼此行路都並不帶眼.
所以就算一齊跌落水, 都唔會責怪對方:"最衰都係你!"
咁你地真係好鬼幸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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